巴法洛夫斯基

archiveofourown 
UserName:Buffalovsky

【茸布】和西撒的天堂对话

是两位意大利男人的聊天

本来想让二乔出场的,后来觉得还是突出一对cp比较好,就在结尾带过,tag也不打了

结尾略仓促,果然我还是不擅长写没什么剧情的散文啊(哭)

刀吗?我怎么不觉得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布加拉提被纯白包裹着醒来。

 

 

周围空空荡荡,铺天盖地的白色似乎没有尽头。布加拉提动了动手脚,意外的轻盈让他感觉不到任何伤痛。

 

 

“欢迎——这么说有些奇怪吧——我故乡的朋友,我一直等待你的到来。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看向声音的来源,浅绿色瞳孔的男人戴着早已不流行的TopHat高顶帽,和额头绑带相同的三角花纹。厚嘴唇和上扬的眼尾让他看起来傲慢又性感,白色小翅膀的装饰在耳旁撑起蓬松的淡金色卷发。

 

 

有些相似的发色在脑内触发生命的走马灯,九天的生死时速如潮水般扑向他,记忆的浪花打湿了眼角。

 

 

对啊…我已经……

 

 

“这是哪里…我想我不需要回答类似的问题了吧,布鲁诺·布加拉提?”陌生人优雅地向他脱帽行礼,布加拉提颔首示意,警惕着对方的每个动作。不论身在何处,渗入骨髓的戒备常常不受他控制地制造出抵触的低气压,让他看起来疏远又不易相处。

 

 

熟悉他的人都明白,这不过是生活为这个温柔细腻的青年裹上的臃肿外衣。

 

 

“请不要担心,我并不是敌人。”男人在他身边坐下。布加拉提这才意识到他们坐在一把长椅上。

 

 

“心想事成倒也说不上,不过这种程度的东西还是能有的。”男人把帽子拿在手里,歪着头细细打量布加拉提。

 

 

“原来那是魔术师的帽子吗? 如果能抓出白鸽和五彩丝带会很有趣吧。”对方似乎没有恶意,布加拉提稍稍活动僵硬的身体。

 

 

“那种东西变不出来的啦~”男人哈哈一笑,俏皮地眨眨眼睛。

 

 

“你到底是谁?还有你刚刚说故乡?你也来自意大利吗?”

 

 

“西撒·齐贝林。”男人再次向他点头示意。“父亲在离开我们之前,是拿波里的家具商人。”

 

 

“你说你在这里等我?”

 

 

“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。”男人的话答非所问,“我在这里遇见每一位与乔斯达们性命相连的人。”

 

 

“你似乎也没有跟他——乔鲁诺·乔巴纳——细细交谈的机会。”西撒看出布加拉提的疑惑,把礼帽放在长凳上。他简单地讲明了事情来由,并给了布加拉提三分钟去消化。

 

 

“哇哦,这可真是……”奇妙的百年纠葛令布加拉提缓不过神,对方再说出什么他也不会惊讶。“我对他竟一无所知。”

 

 

“我很抱歉,”男人高傲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真诚,“九天的时间去了解他未免太过短暂,但也足以让你意识到,他们拥有让我们拼上性命的价值。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,绿眸宛如混沌遥远的星云,往事泛起波澜。

 

 

这一刻他似乎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情。乔鲁诺现在如何了?这是他现下心中最为牵挂之事。潇洒地丢下一句“交给你了”就化作彩云随风而去,年轻的男孩会独自面对什么呢?他相信乔鲁诺拥有发现“正确的路”的能力,那么以后呢?他抛下太多未了结的事情,自以为走的无牵无挂。这个心思缜密却涉世未深的乔鲁诺,没有了自己的从旁协助,告诉他人心难测,为他挡开枪林弹雨,他的男孩真的可以在动荡的里世界安稳行走吗?

 

 

“我不该匆忙丢给他一个沉重的负担,让他为之永无止境地战斗下去……”布加拉提无力地把脸埋进手掌里。

 

 

“如果你是在担心的话,我想那大可不必。”西撒舒展身体靠向椅背,胳膊随意地搭上去。

 

 

“乔斯达有你想象不到的坚韧和勇敢,认准了一件事就会一直做下去,不论失去了什么,悲伤和胆怯绝不会让他们停止前进。你见过冬日的太阳吗?即便失去夏季的热量也依旧会照常升起,寒冷并不能使它退缩分毫。”

 

 

随风飞舞的张狂金发敲开记忆的缝隙,散发出温暖的光热。布加拉提轻笑,“你从未后悔过为乔斯达而死吗?”

 

 

“我很讨厌死的,可以的话我才不想这么早就来这里。我也不是只为了乔瑟夫,那个笨蛋才不值得我这么做哩。”布加拉提转头看他,对方收敛起笑容,表情变得格外认真。“可我不后悔。我为了完成我的使命做出的选择,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承受。如果说和乔瑟夫的相遇造就了这一切,那我也不曾后悔认识过他。与其碌碌无为潦草一生,我很感激他为我赋予死亡的价值。”

 

 

我的担心是多余的,甚至是对那黄金精神的羞辱。乔鲁诺·乔巴纳,短短数日的朝夕相处,他给予我的远比过去二十年我拥有的一切都要重要。如果没有乔鲁诺,我会是什么样子呢?也许还是可以当上干部,支配相当的权利和财富。为了保全自身,对罪恶止于愤恨,我不会有胆量去做出反抗。如果没有乔鲁诺,没有他把我从挣扎的泥潭中拉出来,告诉我我的生命也可以辉煌一次,可以随心所欲地绽放一次,我也许会平庸地走完这食不知味的人生吧。

 

 

“真是造孽的一族啊,乔斯达。”西撒遗憾地摆摆手,“让我们这两个意大利好男人为他们劳力伤神,也该他们摸爬滚打辛苦度日了。”

 

 

刀子嘴豆腐心。

 

 

 

“我也来自拿波里。”布加拉提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。

 

 

“故乡于我而言,已经模糊到只剩下一个名字,还有零星的我年轻不懂事的记忆了。”西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。

 

 

“现在的拿波里和你的时代不同了,虽然还是个安静的小城,但多了些观光客,也热闹了点。偶尔会不太安定,毕竟拿着枪乱跑的人每个国家都有,管理一下大家也能过个太平日子。”布加拉提没什么表情的脸变得柔和起来。

 

 

西撒眯起眼睛看着他,内敛的青年虽然说了好些话,但眉宇间依旧浮动着愁态。

 

 

“意大利人是热爱生活的人。能让你放弃平稳安逸的生活去赴汤蹈火,我倒好奇是怎样的一位乔斯达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有一头造型怪异的嚣张金发,充满活力的祖母绿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就噗噗地冒出一簇坏主意。肩膀比我宽一点,他也许会长得比我高,成长期的身体已经显出健康匀称的轮廓。他对所有人都很礼貌,任何时候都不会手忙脚乱,成熟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。他喜欢吃那些甜兮兮的布丁和加了厚厚起司的披萨。布加拉提在对方闪闪发光的期待眼神下尝过一口,被布丁衬底的巧克力糖浆甜得再也不想吃第二次。不过看对方吃得津津有味倒也是件享受的事情,这大概是乔鲁诺最接近孩子的时刻。

 

 

乔鲁诺很坚强,布加拉提几乎从未见过他哭鼻子。他只在某场战斗后看见男孩跪在受害者身旁,手边的黄金替身隐去,嘴唇微动。布加拉提不记得乔鲁诺有什么信仰,他背过身去只当没有看见男孩红了眼睛,低声祈祷无辜的人魂魄安宁。他默契地给予时间,等待尚且稚嫩的灵魂摆脱愧疚和自责。

 

 

“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鬼罢了。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吐出云淡风轻的字眼,热泪却簌簌滚落灼痛他的脸颊,谎言的酸涩从嘴唇渗入五脏、郁结在心口。

 

 

我在担心什么呢?他是乔鲁诺·乔巴纳啊!

 

 

他会取得胜利,得到组织上下的尊敬和追随。

 

 

他会善待平民,他问过我知不知道为何选择我做他的同伴。

 

 

他说,因为他想像我一样。他说他会做得比我还要好。

 

 

乔鲁诺说起这些话的时候,骄傲张扬又充满活力和梦想的神情还历历在目。

 

 

 

他会去我推荐的那家服装店定制衣服吧。那位和善的米兰老太太一定会为他裁剪合身得体的西装,低调地展示他完美的身材,帮他挑选领带和袖扣,口袋里的丝帕和精制的手工皮靴。

 

 

真希望他能赶紧学会自己打领带。

 

 

他还会去小队第一次聚首的家庭餐厅吗?他大概还是喜欢吃酸甜的番茄起司披萨。他喝不惯黑咖啡,皱着眉头说太苦,那就换一杯热可可吧。如果他胃口好,还会要一份黑森林蛋糕或者双球冰激凌。反正跟他说多少次不要贪嘴总吃这些东西,他只会把甜点递过来让我也咬一口。

 

 

“因为真的很好吃嘛!”乔鲁诺一定会这样说。

 

 

“而且我想让布加拉提也喜欢上这些东西。”

 

 

我怎么会喜欢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呢?我催促他赶紧把食物解决掉,也只有他能在危机四伏的敌营里优哉游哉地享受下午茶。在这点上他倒是个十足的英国人…

 

 

“如果能顺便喜欢我就更好了。”乔鲁诺一口咬掉半个香草球。我知道他盯着我想得到一个答案。可我没有理会他。

 

 

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,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冷淡。男孩耷拉着脑袋,对溶化在脆皮蛋筒里的冰激凌也失去了兴趣。

 

 

 

躲避绿洲和青春岁月赶往罗马竞技场的汽车里,他颤抖的手指附在我的颈侧。我猜他早就知道了,又忍耐着不敢来问我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这件事情结束后,能陪我去许愿池吗?我想离这里并不是很远。”

 

 

他触碰到的皮肤下,久久传不来跳动的脉搏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你喜欢听歌剧的对不对?我们去维也纳玩几天好不好?”

 

 

他假装没有看到我露出森森白骨的右手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我虽然不相信上帝,但我很喜欢教堂。”

 

 

乔鲁诺吸了吸鼻子,他稳不住声音了,他努力把哽咽堵在喉咙里,他拼命想笑一笑。

 

 

“因为教堂里可以举行婚礼。”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可以陪我去吗?在拿波里的南郊,你家乡的村庄里,你一定记得的,有个普通的小教堂。我知道你每个星期都会去做礼拜。我们可以有一个简单的婚礼,只邀请我们认识的人,我保证会有玫瑰和香槟的,你喜欢跳舞的话我会找乐队来,探戈也好华尔兹也好,我都会陪你跳……”

 

 

他轻轻抚摸我因失温而僵硬的脸,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我的肩膀上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你撑下去,你再坚持一下就好,这件事一结束我就找人来帮你,一定有办法的,你相信我,我一定能让你恢复健康的……所以……我求求你……”乔鲁诺的声音小下去,在我耳边化作细不可闻的低吟。

 

 

“求你……布加拉提…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“乔鲁诺。”


我听见沉稳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,惊讶于自己竟能如此冷静。

 

 

“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,你不能分心。”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!你还在说这样的话吗?!”他的哭腔带着绝望和愤怒,“现在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?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冷漠…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……”

 

 

他抽泣了一会儿,再次开口的时候,他像是被挖走了所有的力气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…我不要这个梦想了,我们现在就走,好不好?”

 

 

他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。

 

 

“布加拉提,如果我实现梦想的代价是失去你,那我的梦想还有什么意义?我不要战斗了,我不要做黑帮了,我不要你继续受到伤害了…”


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,刺痛我冰冷了许久的心脏。


“我们走吧,我们可以走得很远很远,没有人会怪我们的。布加拉提…请你跟我一起活下去,活下去我们才有未来……”

 

 

“你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吧,这就是我当日甘愿赌上一切的崇高觉悟吗?”


我从后视镜里和他四目相对,数日前还迸发出太阳般耀眼光芒的双眼,如今被泪水浸泡得浮肿又黯淡。

 

 

“我说过,我会助你实现这个梦想,并且拿我的命做赌注。赌局过半,赌注也再无收回的道理。”

 

 

“收起你的软弱。”我目视前方,不再看着他。“我以为你明白,当你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,你就已经准备好舍弃很多东西。”

 

 

“哪怕是舍弃我。”

 

 

 

 

…………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竟然说他软弱吗?”布加拉提仰起脸,眼泪没能停在眼眶里,而是顺着颧骨流下,打湿了他深蓝色的短发。

 

 

“抱歉,我失态了,故乡的朋友。”他努力对身旁的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。对方垂着眼睛轻轻摇头,表示他并不介意。

 

 

“我怎么会不知道呢……他在那种时候对我说那样的话,他该是挣扎了多久才敢对我开口呢…而我却……”

 

布加拉提狠狠地闭上眼睛。乔鲁诺注视他的双眼,乔鲁诺冲他展露的微笑,乔鲁诺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, 甜美混合苦涩的味道在脑海里盘旋,久久不肯散去。

 

“我好想再见见他,我好想再和他说话,我对他还一无所知,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他的故事。”

 

布加拉提攥紧双手却感觉不到指甲刺入皮肉的痛。

 

“他说要我陪他去许愿,带我去听歌剧,看多瑙河畔的黑天鹅。他还说会有一个婚礼,有鲜花白鸽,有音乐和气泡酒。我们可以在阳光下跳舞,他说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……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用手背把眼泪抹掉。软弱的明明是自己,乔鲁诺的勇敢他不及万分之一。

 

 

“我亲爱的意大利同胞,我明白我们的骨血里刻着浪漫和深情,但还希望你不要如此悲伤地流泪。”

 

一直沉默的西撒绅士地递过去一张手帕。

 

“只要留在这里,总有一天能再见面的。”

 

布加拉提擦去眼泪,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 

“此刻就为他祈祷吧。”

 

 

 

 

远方传来缥缈的声音,西撒感知到召唤一般从长椅上站起。

 

 

“很荣幸能和故乡的人说话,不过现在我得告辞了。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跟着他站起来,“接下来要去哪里呢?”

 

 

“谁知道呢。只不过来了位故人,跟着他去哪里都可以吧。”

 

 

布加拉提心下了然。握手告别之后,对方重新戴上高高的礼帽,转身消失在一片泡沫中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乔鲁诺。

 

 

如果你嗅到一缕带着花香的风,在清晨吹开帐帏,在午后攀上树梢,在傍晚点燃温暖的路灯,在深夜亲吻你熟睡的脸庞。

 

 

那就是我,乔鲁诺。

 

 

我会带着漂洋过海的思念,永远守护你。

 

 


评论(18)

热度(536)

  1. 共3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